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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天里歌谣

十五、急救冷阿婆

汤嘉莉经过紧锣密鼓的筹备,一个多月后她的卫生室正式开业。用开业这个词似乎不准确,卫生室是集体公益性质,购买药品器械一应费用连同汤嘉莉的工分都是生产队供给。郑星远坚持要举行卫生室开张仪式。礼尚往来嘛,面坊开业她去贺喜。刘柱把面剂做好准备就绪,汤嘉莉带领锣鼓队拎着鞭炮来到面坊院前。第一架挂面亮出,锣鼓齐鸣鞭炮震耳。鼓山坳的村民知道面坊开业了,三三两两跑来凑热闹。郑星远把油锅烧热,刘柱回头再忙起炸馓子。郑星远称出二斤馓子记自己的账,招待参观贺喜的乡亲。出头露面要数桃树婶,她特地换身干净衣服,站在案板前摆出面坊半个主人样儿,嚷着娃儿吃馓子。红杏风风火火嚷着进来。

“听见锣鼓点儿声,紧走慢跑还是落到大伙儿屁股后面。”她毫不客气接过刚出锅的馓子,两手不停地倒腾。

“这是供娃儿吃的,大人们也嘴馋。”桃树婶不给面子数叨。

“呦,没听见水响冒出一个,是桃树婶在这儿掌管呀。山芋地里挖出藕,你数哪一节?”红杏哪是饶人茬子,两人较起劲。

汤嘉莉鞭炮放完拍拍手上的灰尘,桃树婶拿着一把焦黄脆香的馓子递到手里。

“我也不是小孩啊。”

“学生娃例外。”

第一批挂面馓子被队里社员支走,再做出的食品郑星远挑着遛乡。两个生产队转过,一箩挂面一箩馓子卖的干干净净。郑星远说:“开张大吉,汤嘉莉带给的喜气。卫生室免费服务,也要讨吉利。”

在郑星远的坚持下,卫生室选择阴阳历重叠的双日子,举行简单的仪式,请黑子队长讲几句话。汤嘉莉自做的写着:“鼓山坳卫生室”的木牌挂在墙上,算是正式开张。

卫生室在试行阶段,汤嘉莉没少忙。熬制外用的汤剂,妇女嫌麻烦不愿来领,汤嘉莉挑着两桶挨家挨户送上门。有妇女不承情,说俺祖祖辈辈都这么过来的,从没用药水清洗过。汤嘉莉不便争辩,要他们使用用。几天下来果然爽快,争着讨要。一分辛苦争得一份赞誉,汤嘉莉听到社员背后一片褒奖,心里乐滋滋。仪式结束后,有几位社员当场说头痛脑热,汤嘉莉分发些祛烧败毒的药丸。人群散尽后,汤嘉莉进屋准备拾掇拾掇药箱随社员一道下地。

香椿儿从内房里走出。汤嘉莉吃惊。

“你咋么躲在这里?门锁上甭想出去了。”

“汤姐俺想和你谈点私事。”

“啥时候不能谈心。”汤嘉莉把药箱背上肩头。“这阵子忙着卫生室的事,耽搁出工,再不下地干活别人会说闲话。”

“姐姐里屋去,就几句话。”香椿儿脸色绯红,拽着汤嘉莉的衣襟。

正在这时,冷家小石头慌慌张张跑来:“俺妈要死了,汤医生快去救救她吧!”

“莫急,咋回事?”汤嘉莉问。

“俺妈早上放牛被蛇咬了。”小石头泣不成声。

汤嘉莉背着药箱跟随小石头跑去。

冷阿婆躺在床上**不止。汤嘉莉掀开被子,冷阿婆的小腿红肿的像发起的馒头,晶莹明亮。冷阿婆断断续续告诉汤嘉莉,天没亮上山放牛,以前都是趴在牛背上,今天困顿,在草地上睡着了。一股凉润润的东西把她惊醒,睁眼瞧见一条青花蛇伏到身上,她惊呼大叫,慌乱赶打。青花蛇朝她腿肚咬一口,一阵风游走。汤嘉莉知道是竹节蛇。这种蛇毒性大,毒液伤人五六个小时丧命。汤嘉莉顾不上多问,趴在冷阿婆的伤口大口大口吸着血水。吸累了,叫小石头接着吸,直到黑血变成乌血紫血暗红血。汤嘉莉再从药箱里拿出自制的蛇伤药敷上。冷阿婆疼痛缓解。

“好危险,再迟疑耽搁时间,毒性攻心没法救了。”汤嘉莉把冷阿婆腿上的毒性排完,稍微松口气。“竹节蛇毒性大轻易不咬人,遇到自身危险才会出动攻击对方。”

“这些俺都知道,一慌乱六神无主。”冷阿婆哭丧着脸说。

“俺妈遭蛇咬了,不肯请医生,俺见她腿肚膨胀红肿起来,急得没法请你了。谢谢汤姐姐救俺妈一条命。”小石头小学没毕业辍学,一老一小孤儿寡母队里照顾放四条牛。

“姐姐是生产队里的赤脚医生,你妈得啥病只管叫我。”汤嘉莉说。

汤嘉莉与宋灵芝走近,得到不少帮助,她当几年赤脚医生经验丰富,特别农村常见的一些疾病预防,如:蛇咬虫叮还有山里的瘴气,她都备用特制药。宋灵芝不保守全部传授。汤嘉莉一一记在笔记本上。利用闲暇时间她又走访当地土郎中,完善自己医药知识。卫生室开张第一天竟然用上派场,汤嘉莉由衷感谢老同学。

冷阿婆是汤嘉莉第一个病人,蛇咬后耽误时间又长,虽然脱离生命危险,仍在危险期。汤嘉莉几乎全天候待在石阿婆家观察守候,有时还帮助做些家务活,烧水做饭。她同情孤儿寡母。

卫东风阴沉着脸找上门教训。

“汤知青,请你不要忘记你是鼓山坳贫下中农的赤脚医生,你的职责全心全意为鼓山坳贫下中农服务。”那天卫东风怒气冲天凶煞恶相。

“把话说清楚些,我听不懂。”汤嘉莉莫名其妙。

“你知道冷阿婆什么人?四类分子管制对象。”

汤嘉莉插队第一天,黑子队长给她介绍鼓山坳概况,主要是阶级成分,分清谁是敌人谁是朋友,免得交错人站错队。鼓山坳共有一个地主,一个富农,两个历史**,一个回乡右派。前四个管制对象,回乡右派属监督对象。重点介绍冷阿婆。

冷阿婆情况复杂,做姑娘时被当地土匪响雷子抢来做小老婆。生下一儿一女。解放后响雷子有血债,被政府枪决。儿女长大后,鼓山坳待不住隐名改性隐居到外地。冷阿婆孤苦伶仃一人过活,村里石鳏夫与她暗中走动,一来二去两人有了瓜葛。冷阿婆要求与石鳏夫结婚,大队不批。祖孙三代贫农怎能与一个历史**的小老婆结婚。后来生下小石头,没多久石鳏夫也死去。冷阿婆不承认是**家属,一口咬定与石鳏夫结成夫妻。管制小组要他拿出证据,冷阿婆说小石头就是活得证据。管制小组给出结论:非法同居没有法律效应,不予承认。汤嘉莉出于幼稚好奇问道,冷阿婆是敌人还是朋友,以后能否与她接触说话?黑子队长模棱两可回答,掌握分寸灵活应用。

“医生有医生的道德,治病救人救死扶伤。我只知道冷阿婆是我的病人,别的一概不管。”汤嘉莉看不惯卫东风那副盛气凌人的气势。

“你的阶级立场有问题,开社员大会咱坚决要求撤换你。”卫东风说。

“有本事你去提意见吧,小队大队公社随你便,紧你手把酸。”汤嘉莉恼火,泛起犟脾气。她有意把冷阿婆刚敷上不久的药敷拆除,重新上药包扎。“卫东风大伙儿都去地里做活,你来这里是监视咱的工作吗?”

卫东风脸红:“老校友咱找你有点私事,顺便把阶级斗争这种大是大非问题向你提醒,免得老校友掉进泥坑,越陷越深。”

“谢谢你的好心。莫说冷阿婆,就是判重刑的死囚犯生病了,狱警也要请医生治病的。” 汤嘉莉没好气。“直接说,有啥私事能求到咱帮忙。”

卫东风吞吞吐吐,不好意思说:“俺和香椿儿那个,她有了。”

汤嘉莉明白:“那个,有了,找咱做啥?”

卫东风说:“想请你想想法子,那打掉……”

两人说着话,香椿儿的父亲闷葫芦跌跌撞撞跑来。

“汤学生,俺家椿儿出事了!”

“啥事?”

“大出血,人快不行了。”

汤嘉莉背着药箱飞跑。

三颠姑把香椿儿抱在怀里眼泪汪汪,一边哭着还一边数叨。

“死妮子这么没头脑呀,聪明人干出糊涂事。你说出是哪个干出的缺德事,妈拼出这条老命了。”

香椿儿紧闭着双眼,一声不吭。

“椿儿莫怕,你爹去卫生室请汤医生了,她有办法能救你的命。”

“你们都甭管俺,一死百了,死了倒也省心。”香椿儿不耐烦嚷道。

“死妮子说啥话了,妈把你养大容易吗。走一步颠三颠,好生人走路都跌跟头,怀你十个月,哪天不跌跤几次。算你命大,总算养出来喂大**。你有个三长两短,妈也不活了。”老话又倒腾出。

汤嘉莉赶到,简单问了情况,知道流产引发大出血,病情危急。她注射止血针,先控制病情,由队里安排劳力担架,战备医院撤销,只有送往公社医院。二十多里地小跑着耗去一个多小时。

冯院长脱去白大褂准备下班,汤嘉莉气喘呼呼冲进:“冯院长有病人,需要急救。”冯院长见是汤嘉莉,知道送来的是急重病,叫住护士小孟做好准备。不一会病人抬进急救室。冯院长检查一番:“病人失血过多,需要输血。”汤嘉莉目瞪口呆。

公社医院没有输血条件,唯一之路要送往县医院。她悔恨莫及。她明明知道病人需要输血,公社医院又没有输血条件,一时慌张无措竟做出这等糊涂事。香椿儿要有不测,纯属自己责任。她哇的一声痛哭起来。

冯院长以长辈的口气劝慰:“孩子莫急,办法总会有的。”冯院长没有丝毫责备。一个没受过专业训练的赤脚医生,能够这样临危不乱的按步骤处理,已经不容易。他想了想。“请求公社领导出面,联系搬运站安排一辆机动车送往县医院。”

“我去找杨小军。”汤嘉莉说。

“杨小军磨小压不出麸,一二把手才能调动。曹**不在家,我去找公社主任项银忠。”

时间不长,一辆三轮小卡车开来。众人把昏迷沉睡的香椿儿抬到车上,冯院长主动跟随。

到县医院已近午夜。急诊办手续,闷葫芦身上没有带钱,汤嘉莉口袋搜搜勉强够数。值班医生检查后,大发恼火:“你们把病人耽误这么长时间,再迟来一步没命了。”冯院长出面,同行熟人不好再发火。“立即输血。”护士说:“血站没有她这种血型用血。”值班医生双手摆摆,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。“劳驾你们转送地区医院。”汤嘉莉说:“我是O型,万能血型,抽我的。”值班医生望望她。汤嘉莉挺胸昂首说:“赤脚医生汤嘉莉。”值班医生说:“有点面熟,同行同行。”

折腾一宿,香椿儿脱离危险。

香椿儿在住院期间,汤嘉莉到县城大街上遛玩一次。

谯城说是来过,其实路经。学生大串联,她和同学们走到谯城已经夜晚,穿街心直奔火车站。她的记忆街心只有稀稀朗朗为数不多几盏昏暗的路灯,和少见的行人,其他一概没有印象,连走马观花也说不上。这次机会难得,顺便好好看看。城市是她梦寐以求向往的地方。父亲经常向她唠叨,祖上原来居住城里比谯城要大好几倍,城市名叫北徐州。汤嘉莉查找地图册,只有徐州,没有北徐州。跑鬼子反时爷爷带着全家逃到谯城地界的山里,落户清流镇,指望抗战结束再回北徐州,日本鬼子打败,内战烽火又起。等到全国解放,新中国成立,又实行户籍制,一根绳索把汤家锁在这座小镇。父亲不死心,她也不甘心,城里人高贵。好在小镇和谯城同是非农业户口,近在咫尺一步之遥。进城做城里人是她全家共同努力奋斗的目标,为此也付出不少心血和巨大牺牲。考大学,以求分配城里工作,是父亲和她设想的第一步。汤嘉莉也以进城做城里人为动力,刻苦学习努力奋进。一场运动风暴扑灭希望之火,接踵而至是老三届中学毕业生统统上山下乡。父亲为女儿逃避下放竟然做出“假婚”的荒唐事。一张薄薄的白纸黑字盖着红彤彤印章的结婚证,使她的身价大打折扣。当时她恨不能咬父亲几口。现在她不气忿,理解父亲一片苦心。进城做城里人是她锲而不舍追求的信念。主动下放农村,以退求进,以曲求伸。她期盼二次 三次招工,已达到进城做城里人的目的。她现在站在谯城县医院的大门,信心百倍,她坚信再有一年两载她就是这座城市的主人。她现在要以准谯城人的身份,热身体验直观感受城市的风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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